隨著香港銅鑼灣書店負責人李波在去年12月30日的離奇失蹤,兩個多月來該書店5名人員先後失蹤事件,在香港社會引發震盪。由於李波幾乎可以確定是在香港遭綁架並被帶回大陸,民眾和社會團體擔憂此類事件對香港「一國兩制」的衝擊。涉事書店專門出版有關大陸高層內幕禁書,令事件更添敏感。分析指,事件背後重重疑點,而一些背景複雜的媒體在此事上接連放風,似乎有勢力在幕後「操盤」此事。
銅鑼灣書店負責人李波失蹤案峰迴路轉。4日晚突然傳出李波妻子已透過第三者與丈夫取得聯絡,到香港警署銷案。臺灣中央社再刊出據稱是李波親筆寫給書店職員陳先生的書信傳真,信中李波稱「已採取了自己的方式返回了內地(按:中國大陸),配合有關方面調查,可能需要一段時間」。
李波妻子5日向傳媒確認收到的傳真字跡屬於李波,相信他是自願寫信,所以決定銷案。但按香港警方規定,只有失蹤者才能親自銷案,警方稱會繼續調查案件。
書店員工連續離奇失蹤
去年10月17日,銅鑼灣書店母公司巨流傳媒股東桂民海(瑞典籍)在泰國住所被不明人士帶走。他的妻子在11月接到丈夫電話「報平安」,在英國的女兒向瑞典駐英使館求助。桂民海至今仍失蹤。
10月24日,銅鑼灣書店主管、前老闆林榮基由其太太向香港警方報告失蹤。香港警方列為失蹤人口案調查。11月5日,林太太接到丈夫電話「報平安」,但沒有透露自己在哪裡。林榮基至今仍失蹤。
10月26日,巨流傳媒股東兼總經理呂波、業務經理張志平失蹤。當天,李波到書店找兩人不果,致電也無人接聽。電腦記錄顯示,張志平最後辦公時間為10月22日。11月5日,李波報警,香港警方將呂波、張志平案列為失蹤人口案處理。呂波、張志平至今仍失蹤。而當時報告兩人失蹤的李波本人也在2015年12月30日失蹤,失蹤前他稱與客人在倉庫取書。
桂民海失蹤時,美國之音引述一位打理書店的李先生(疑似為李波)的話,指其失蹤前正籌備另一本有關習近平「內幕」的新書,但當時報導說李先生表示不知道書的內容。而李波失蹤後,媒體迅速炒作李波計劃出版一本有關「習近平情史」的新書,指他因此惹禍上身,使得事件的矛頭第一時間指向大陸習近平當局。
一國兩制堪憂 引爆香港
相比其他四人,李波失蹤引發了香港各界更大的關注,原因是目前所有證據都顯示他是在香港被綁架並被「走私」回大陸——失蹤後他的護照和回鄉證均仍在家中。而其他幾人或者在第三國(泰國)被綁架,或者可能是在赴大陸時被大陸警方抓捕。
就在李波疑在香港被公安跨境帶走前夕,習近平12月23日在北京會見來京述職的特首梁振英,指香港實踐「一國兩制」出現了一些新情況,但中央此方針不會變,要求確保「一國兩制」不走樣、不變形。而一星期後就發生李波事件,在香港引起極大迴響,香港各界擔憂大陸公安或跨境抓人,嚴重破壞「一國兩制」,令事件的矛頭進一步指向習近平當局。
海外網站接連獨家放風
一些案情細節,隨即由被指有江派背景的海外網站流出。博訊1月4日報導稱,是共產黨下令香港某黑社會組織綁架李波,然後坐「大飛」(高速快艇)去深圳;中共國安不直接在香港動手,是因若李波被關了十年八年,最後放出來說出真相,就會暴露中共越境綁架的暴行。
該網再報導,李波還給妻子寫了一封親筆信,要求李妻向警方銷案;又稱李波並非主要角色,事件核心是瑞典籍的銅鑼灣書店老闆桂民海,「其作品和出版物,對中共構成巨大殺傷力」,李波只是「配合調查」。外間分析,這些傳聞,矛頭明顯指向現政權。
英國關注 升級國際事件
銅鑼灣書店5人失蹤事件,已引起國際關注。其中,英國5日證實李波持英國護照。路透社引述英國外相哈蒙德出訪中國時會見中共外長王毅,期間表達英國極度關注他失蹤及被拘留的報導,促請香港及中國政府協助尋找李波下落。
中方並未證實李波等人正被內地執法人員扣查,但王毅回應稱,李波「首先是中國公民」,在中央及特區政府未就事件作出評論前,各方無必要作出無謂猜測。但王毅此番言論顯然無法平息外界的「無謂猜測」。客觀上也令習近平當局成為國際輿論批評的目標。
紐約時事評論員楊萬林表示,從習近平強調「依法治國」,加上最近對高瑜、浦志強的柔性處理方法看,越境綁架不像是習當局的處理手法,不排除某些部門繞過相關方面自行到港「執法」,甚至是有意設套讓習近平難堪。
分析:習江陣營2016首交手 背後或醞釀更大風暴
《蘋果日報》引述時評家陶傑指,李波夫婦本屬「愛國人士」,認為事件離奇。李曾在三聯書店任職多年,妻子蔡嘉蘋筆名舒非,在《大公報》寫專欄20載。三聯書店由中聯辦掌控聯合出版集團擁有,《大公報》則帶有江澤民派系色彩,曾高調支持薄熙來「唱紅打黑」。
李波失蹤前約三星期,曾接受英國衛報訪問,指桂民海失蹤與準備出版習近平情史的書有關,另外三名失蹤員工只是負責賣書,並不清楚書本內容。李波質疑是有人試圖阻止書本面世,因而令同事失蹤。不過,日前有報導引述有香港政治書店老闆指,所謂「習近平情史」,一看就知是八卦成分居多。
香港大陸禁書分成兩種
美國華府中國問題專家季達表示,由於中南海內鬥,2012年後香港出版的大陸禁書分化成了兩部分,一是想要報導真相的,但信息有限;二是江派利用收買的出版社,製造輿論來攻擊現政權的。銅鑼灣書店在香港賣禁書的書店中,主要以第二種為主,主要替江派說話,其售賣的很多書都涉及到散布習近平家族的負面消息。
今次銅鑼灣書店人員連環失蹤事件轟動各界,所造成的客觀效果,一方面是恐嚇香港人「一國兩制」、言論自由被收緊;另一方面製造了針對習近平的不利輿論,目前外界有不少聲音認為銅鑼灣書店是因為「得罪」了習近平而惹禍。
季達分析,從書店失蹤事件的時間點和後續發展看來,事件背景複雜,中共的體制具有集權和信息封閉的特點,而中共公安系統和國安系統中依然被江派殘餘勢力把持。事件或涉及江派勢力利用中共體制的邪性,故意通過很激烈的方式,甚至派人綁架銅鑼灣書店的多名人員,令習近平難堪。
綁架者破壞「內部規矩」
據知情人士透露,中共內部一直有一個規矩,即不在香港碰英國人的法權和治權,中共的人員可以在香港搞情報,但不做綁架等這些事。他們通常把人引誘回大陸才實施逮捕行動。
在過去,中共派人到香港抓人,只有兩種情況。第一種情況是:由於中共特務叛逃,涉及到非常重大的機密,中共可能會派人到香港去抓人;第二種情況是:中共內部個人可能做這樣的事情,有人得罪了中共非常有勢力的人,有私仇,這個中共高官可能派人到香港抓人。
在銅鑼灣書店人員失蹤事件中,綁架者顯然破壞了上述中共的內部規矩。知情人士指,綁架李波者應屬中共公安和國安系統中的江派殘餘勢力。江派之所以不惜破壞規矩也要這麼搞,跟江派目前的處境大有關係。隨著習近平當局對江澤民家族圍剿的步步進逼,江澤民被抓是遲早的事,江派的崩潰也指日可待,故其頑固勢力還在垂死掙扎。
香港特首出言激怒議員
另外一方面,被指被中共江派勢力推上臺的香港特首梁振英似乎有意激化港人對此事的不滿,其做法與2014年香港雨傘運動期間類似。1月5日出席行政會議被問到李波在信中稱「用自己的方式」返回內地配合調查一事時,梁拒絕透露調查詳情,重申希望李波本人能夠提供相關的資料。梁振英的說法引起立法會議員不滿,指說法不合邏輯和不負責任,因為若李波正遭中共拘留或被政治綁架,根本不可能向警方提供資料。
季達分析,銅鑼灣書店人員失蹤事件經過2個多月的發酵,最終演變成江派和習近平陣營在2016年新年的第一次交手。失蹤事件的背後,或醞釀著更大的風暴。